二莎子的劫难 作者 陈维银

健康快乐

二莎子的劫难

陈维银

       二莎子是头耕牛，我们农村田地水坝沟渠山地都有名子，每头耕牛也有名子。二莎子的劫难遭遇的悲惨故事，埋藏我心里很久了，我如把这个悲惨故事记录了下来。

       牛是农家宝，种田少不了。农耕了几千年，牛是农家种田的重要帮手，到了生产队集体时代，牛更是生产队种田的重要帮手，夏季由专人放，冬季安排老年人专门饲养，每个生产队都有一群牛。可如今再难见到牛的影子。

       我们那里把母牛统统称莎子，公牛称牯子，队里几头母牛中，体形第二大的母牛名叫二莎子。牛也是性格分明，有的性子急，你打牠一鞭子，牠会窜出去多远，耕田时用牛人在后面尽吆喝不敢甩鞭子抽打，否则牛会累死的。慢性子的牛任你骂任你抽，他还是慢悠悠的不急不燥的。我记录这悲惨故事主角二莎子就是典型的慢性子。

       怀孕了的二莎子不久就要生小牛了，放养牠的人名叫豁牙子，已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他每天手提一米多长约3-4公分粗的檀树棍子，负责夏季放养二莎子及一头黄牛。夏季正热的某天，牛没有耕田的任务，白天休息，早上豁牙子去牵二莎子和黄牛去附近山上吃草，豁牙子喊叫着二莎子快走，二莎子性子慢又因为怀着大肚子，动作慢慢吞吞的。豁牙子又对着二莎子吼叫，二莎子还是慢吞吞的。豁牙子立刻勃然大怒，把二莎子又重栓在大树上，并且将二莎子鼻子拉近贴到大树杆上，将绳子牢牢的栓住了二莎子的鼻子。豁牙子抡起一米多长的檀树棍子，疯狂地对二萨子背上、后腿，脑袋又砸又打，二莎子惊恐不已，头动不了，也跑不掉躲不开，后腿快速且不停地左右跳过来跳过去，想躲过棍子的打击，实在躲不过又痛苦地乞望着豁牙子，发了疯的豁牙子打红了眼，十多分钟后，直累的气喘吁吁才停手。二莎子的屁股、后腿、脊背、颈部等处被打的一条条红杠杠。暴行发生于1968年夏天，早晨约7点钟左右，11岁的我目睹了豁牙子施暴的全过程，我不敢喊人也不敢去阻止，那天全队的大人们都下田上工去了，我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天气已经很热，是个星期天，在豁牙子暴打二萨子的那个地方，二傻子一早见红就要生小牛了，直至中午也没有生下来。豁牙子报告了我父亲，我父亲还有很多人也来看二莎子，我父亲见二莎子状况不好，赶紧派人去公社兽医站，请来了兽医张君寿来接生，队里又派二人协助张医生，张医生在二萨子肚子上摸来摸去，断定小牛娃横在牛肚子里了，因此难产。张医生脱去外面白色衬衫，身穿白色背心，先是用肥皂，然用盐水洗干净右手及右胳膊后涂抹上酒精，张医生右手顺产道伸进牛子宫里，抓住小牛的一条腿，使劲往外拉，小牛已经死了，二萨子也无力气配合了，折腾了二三个小时也没有将小牛拉出来，张医生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二萨子哀伤又痛苦，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我父亲又派人到公社兽医站请来另一胖子张兽医，张兽医带来了剖腹产的刀具，下午四点多了，剖腹产正式开始。先将二莎子前后脚用绳子捆绑上，也没有打麻醉，在二莎子左边肚皮靠后，先是刮去约50公分长一条毛发，又用盐水清洗，然后涂抹酒精消毒。锋利的手术刀划破牛肚，刀口至少40公分长，又划破子宫，终见早已经死亡的小牛尸体，小牛的尸体顺着刀口被拖拉了出来。二位张医生轮流缝合刀口，子宫、内皮、外皮缝了三层。手术结束已经晚八点钟了，手术的全过程，二萨子没有动弹和没有叫唤，安静地忍受着痛苦。

从夏天到冬天，二萨子的刀口一直不痊愈，后来刀口处一直流血水和脓，成天很多苍蝇围绕伤口飞来飞去，二萨子逐渐消瘦，最后瘦的皮包骨。自手术后，二莎子再也没有力气耕田犁地了，到了第二年春天，二萨子更加瘦弱。二萨子不能耕田，又不能卖，队里决定宰杀二莎子，报告大队很快获得批准。

       一天约十点，二莎子被牵到村子西南角二保家前面那块田里，因靠近村边，冬季没有种小麦等，田里布满了稻草桩子。先是捆绑二莎子的前后脚，大人们用力推倒二莎子，二莎子似乎知道生命将尽，眼睛里流下了长长泪水，大人们又用绳子绕在牛角上，近四米多长的车水用的车杠一头插进牛角绳子里，车杠身压在牛背上，牛颈底部呈弓一样，胆大的任天怀歪着头闭上眼晴，右手握着借来的锋利无比的牛耳刀，一刀一刀在牛颈底部割裂，牛血喷射到空中，捆绑的二萨子前后脚蹬了几下就结束了生命。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站在20米以外围观杀牛，当刀割裂二莎子颈脖那一刻，我们半大的伢伢媚头咯，胆小的赶紧闭上眼睛或扭转头，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刻。

       二莎子为什么难产，就是豁牙子暴力殴打所至，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本来二莎子正值壮年，还可以繁殖小牛及耕种农田，牠也是命运不剂遭遇暴力。

       豁牙子暴力倾向也是有原因的，他父亲病逝后，随母亲改嫁到我们村蔡家，二家合为一家老少八口人。随后继父给豁牙子及他哥哥、还有他妹妹三人在村子最后面盖了三间土坯瓦房，又将其二女儿配给他哥哥做“马马”，随后将他们四人分开单过。他哥哥比豁牙子大六岁，平时不言不语，可打起豁牙子下手可重了，我多次见过豁牙子哥哥打他，手握扁担没头没脑的砸向豁牙子，也如豁牙子打二萨子一般狠毒。

       第二年，19岁的豁牙子做上门女婿去了句容袁巷，此后很少回我们前芦家庄来。

陈维银

2022年12月12日于南京

版权及免责声明

1、如本文中文字或图片侵犯了贵方的版权或名誉权，请与我方联系，我方在核实后，会及时删除。

2、本文由网友自行发布，本站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3、对于不当转载或引用本网站内容而引起的民事纠纷、行政处理或其他损失，本网站不承担责任。

本文地址: https://www.ls114.cn/thread-593725-1-1.html

健康快乐

牛是农家宝，种田少不了。陈维银先生通过切身感受，撰写了这篇《二莎子的劫难》描述耕牛的文章，没有小时候放牛的生活感受，是写不出这样接地气的好文的！特推荐给大家阅览，谢谢！

希夷

任何时代都有豁牙子这种人，认知极低，怜悯心缺乏，这种人不敢向强者挑战，却会向更弱者施虐，而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有更切实的存在感和满足感。这种人若得势，那就是草民们的灾难。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

真的假的

牛是宝、

粗人一个

谢谢分享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

希夷

真的假的 发表于 2023-03-20 08:03
牛是宝、

牛是个极有耐心和灵性的生物。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