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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瑗《赠内》诗十首解读(作者 傅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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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4 09: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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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健康快乐 于 2022-12-5 01:41 编辑

濮瑗《赠内》诗十首解读

       濮瑗(1797——1856),字又蘧,号琅圃,溧水柘塘棣溪村人。清道光辛巳(1821)年举人,丙戌年(1826)进士。历官四川安岳、华阳县知县,简州、涪州知州,官声著于川蜀,为清代良吏,亦为溧水历史文化名人。濮瑗诗作很少见,其《赠内》诗十首,诗风婉约,尤为珍贵。《赠内》十首见载于其曾孙濮良至所辑《濮氏承启堂一家言·小玲珑馆遗著》,全文如下:
屈指归来十二春,爱如兄弟敬如宾。房帏静好难言尽,一种深情最可人。
陶令篱边载酒行,也将醉笔赋闲情。我今偶学邯郸步,领取春风绣阁生。
萧史箫吹弄玉台,蕊宫无梦到尘埃。前身合是鸳鸯侣,分付群鸥莫浪猜。
不羡铅华与绮纨,柔肠侠骨古来难。卿原巾帼奇男子,肯作寻常箕帚看。
薄宦蹉跎计转疏,簿书案牍总愁余。等闲辜负香衾梦,京兆风流愧不如。
阳春何处觅知音,韵事新调绿绮琴。最好天边良夜月,一轮常照两人心。
玉镜台前笑语时,此情未许别人知。蓉城十里花如锦,争似兰陵五色芝。
小玲珑馆咏河洲,月夕花晨春复秋。鹣自双飞鱼比目,一度一年笑牵牛。
连理枝头花并开,更无杨柳种章台。东风薄幸非吾事,闲煞苏娘织锦才。
题扇诗成句未工,好凭玉指拂微风。惜花心事怜香意,多在微风荡漾中。


      这十首诗内容浅近,并无深奥难懂的语句,极写夫妻间恩爱,用比翼鸟(鹣)、比目鱼、鸳鸯侣、连理枝,比喻夫妻间两情相悦、缠绵缱绻;用萧史弄玉、张敞画眉(京兆风流)的典故,及“惜花”“怜香”等字眼,倾诉对妻子的柔情蜜意;用“柔肠侠骨”“巾帼奇男子”“兰陵五色芝”,表达对妻子赞美与的赏识。“阳春何处觅知音”,濮瑗欣喜自己遇到了真正的知音,他用“更无杨柳种章台,东风薄幸非吾事”,来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这十首诗,字里行间洋溢着诗人对妻子的一往深情,使读者认识到濮瑗夫妇是一对心心相印的神仙眷侣;并且能从“绣阁春风”“房帏静好”“良夜月”“香衾梦”等诗句中,感受到濮瑗沉浸在美满幸福的婚姻生活中。
      吟咏再三,不觉问题来了,濮瑗的诗究竟是写给谁的?大家会说,“赠内”当然是写给妻子的。不错,确实是写给妻子的,可是濮瑗有三任妻子,该是哪一任呢?


是给第一任妻子李氏的吗?
      濮瑗十九岁考上秀才,是年成亲。第一任妻子李氏,溧水本地人。因家中贫穷,濮瑗常年在外教私塾,虽新婚燕尔,也是聚少离多,李氏自然有些怨望;贫贱夫妻,柴米油盐,也难免有些口角。嗣后,濮瑗去南京乡试,去北京会试,一别经年。特别是会试,一考不中,滞留京城复习再考,竟四年多没有回家。李氏独自在家,一直粗布大衫忙里忙外。李氏不怕苦和累,而最怕的是孤独,她渴望夫妻团聚,长相厮守。当濮瑗考中进士,一家人都在欢欣鼓舞,唯独她很漠然,她对濮瑗说,“夫妻不分离,欢然久聚便是福分,而你一旦做了官,以后的日子就不敢想象了。”这时,李氏已怀有身孕。
       拼搏了十年,濮瑗年届三十,终于做官了,初任四川安岳县知县。随即,带父母、妻子去四川赴任。一路上车船劳顿,到了重庆,李氏突然要分娩。濮瑗不敢稽留,将父母及李氏安顿在重庆寓所,独自去省城成都报到,而李氏竟在重庆的寓所因难产而亡。
     (琅圃公)年十九,李太淑人来归,能耐辛苦,分谢太宜人劳,太宜人绝爱倚之。而府君与太淑人言论或不合,偶形之词色,太宜人必曲慰太淑人,而隐以为。值府君解馆归,微察太宜人,若有过虑者,府君窃计终岁谋食,骨肉无几日聚,岁晚务闲,幸得侍亲侧,故当欢喜,而何事若此?私问之太淑人,初未敢言,固诘之,乃具道所以。府君立自责若无地容,由是,终太淑人之身,无一间言。
       李太淑人初来归,府君尚应童子试,不过十年,遂成进士,人皆为太淑人贺,太淑人独无所动于辞色。尝慨然谓府君曰:“吾侪耕读家,但力尽所养,俾父母、夫妻懽然久聚,此福也,亦分也。一旦许国,此后吾不敢知矣!”后侍先祖父母随府君宦蜀,次重庆府,而太淑人将娩,身乃留寓,府君独先赴省。将行,太淑人执手唏嘘不自胜,府君则大诧,亟慰曰:“吾夫妇昔为饥驱,无一年不别,后又数千里往应礼部试,别更久,而皆坦然,今不过月余即相迎也,何乃至是!”太淑人卒不能自宽解,府君已隐忧其不祥。行未一月,遽以娩难亡,仅仓卒制一命妇礼服以殓,先时尚未之及也。初,太淑人尝欲制一银耳饰,府君曰:“吾母犹铜也,屡请易之,不许,汝独可银乎?”太淑人由是绝不私增一物,随府君之官,犹大布衫裙,至殓时仍此服。                                
       ——濮文暹《见在龛集》卷十八《濮述》

       根据濮文暹《濮述》的记载,我们可以推知,濮瑗的《赠内》诗不是写给李氏的。
      李氏在1815年濮瑗考中秀才后成亲,到1826年难产殒命,连头带尾共十二年,但只经过了十一个春天。因为清代秀才考试,先经二月(农历)县试,四月府试,然后再经院试,要到五六月才能发榜,所以濮瑗当年的婚期必然是在五月之后。这样算来,与诗中所写的“屈指归来十二春”,时间上不相吻合。
       李氏死时,濮瑗还走在当官的路上,因此,他不可能向李氏诉说“薄宦蹉跎计转疏,簿书案牍总愁余”的况味。李氏命很苦,陪伴濮瑗从青衿熬到乌纱,一天官太太也没有做过,一天福也没有享到,只是入殓时享受了一套命妇礼服。《赠内》诗中所描绘的“月夕花晨”“房帏静好”的生活场景,也是李氏所没有经历过的。
      《赠内》诗说“蓉城十里花如锦,争似兰陵五色芝”,透露出妻子是“兰陵”(今常州)人。而李氏是溧水本地人,籍贯不合。
      还有许多地方,不一一列举,都可以看出这十首《赠内》显然不是为李氏而作。


也不是给第二任妻子的
      李氏死后,濮瑗继娶张氏。时间当在1827年以后(古代妻子死后,丈夫要服丧一年),最迟在1929年。此时濮瑗已经三十多岁了,且是丧偶再婚,但仍是钻石王老五,——新科进士,安岳县令,说媒的能不踏破门槛!继娶的张氏年方十六岁,常州府阳湖县(今武进区,属常州市)人,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的祖父张师范,四川涪州知州。
       张氏虽娇生惯养,但到濮家后放下身段,力习勤俭,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无不称其温柔贤淑。张氏生有三男二女:儿子文暹、文昇、文昶,女儿文绡、文襄。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全都官至知府,文暹河南南阳知府,文昇四川涪州知府,文昶湖南随州知府,其中文暹、文昶进士出身。可惜张氏寿命不永,不到三十岁便离世,并未见到儿子的辉煌。
       1838年,濮瑗的父亲去世,濮瑗奉母南归,妻儿也随跟随回到溧水棣溪老家,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守孝。张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溧水,并在棣溪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棣溪,她入乡随俗,和亲睦邻,举止得体,展现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守孝结束,1841年张氏回了一趟武进的娘家,这是她出阁十多年第一次回娘家。见到日夜思念的父母,她很开心;昔日的小姊妹纷纷来找她玩耍。这次归宁很快就结束了,她又依依不舍地回到棣溪。出人意料的是,回来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正值青春年少,遽然离世,全家上下哀痛莫名。张氏葬在南京雨花台,濮瑗的父亲也葬在那里。
      关于张氏的情况,濮文暹在《见在龛集·濮述》中有如下记载:
       先继妣张太淑人初来归,年方十六岁,素娇贵,府君虑无以主家政。而先继妣依依祖母侧如所生,力习勤俭,能先意承志,祖父母大悦,财物恣所用,而先继妣凡增一衣饰,必禀命而后行。生暹及弟昇与昶三人,先祖父母过怜惜,先继妣则严教之,衣食应对必有仪节。而恤下最慈,婢及时必嫁,媪有老死者必厚葬。先继妣殁,家人号慕如丧所天。
       府君以道光戊戌岁,居先祖考浑斋公丧,乃侍先祖母南归。先继妣初入吾乡,乡人知出于贵族,争来见。而先继妣于里俗酬答事若素习然,悉从所宜,至庖湢等琐秽事,亦时杂妯娌辈躬助之。合族大惊,叹以为家法不可及。
       先继妣出阁十余载始一归宁于常州府,时外祖父母皆康吉,乃日与姊妹行相娱乐。继母张太淑人,先继妣同祖妹也。方待年,尤与洽,凡平生事舅姑、相夫子、教子女何若,必以告;乃至家计何若、乡俗何若,亦无不以告。继母私诧之,谓何预他人事,若是言之详也。迨先继妣返里,未匝月即病殁。逾年而继母张太淑人竟来归也。
      若说濮瑗的《赠内》是写给第二任妻子张氏的,也不是没有一点理由:一是时间上符合“屈指归来十二春”,张氏与濮瑗共同生活了十二年多。二是张氏是常州人,正是“兰陵五色芝”。但是,如仔细研读十首诗,就不难发现更多不相符合的地方。
      首先,我们可以断定,这十首《赠内》诗不可能作于濮瑗父丧三年守孝期间(1838——1841),只能是在此之前,或在此之后。那么,问题来了,若作于1838年的守丧前,则张氏嫁给濮瑗尚不满“十二春”;若作于1841年的服阙之后,则张氏已不在人世。
      当然,“屈指归来十二春,爱如兄弟敬如宾。房帏静好难言尽,一种深情最可人”,也可以是回忆往事,用来悼念亡妻,但是,很《赠内》十首不是悼亡诗,是写给“眼前人”的,所以,濮瑗赠诗的对象不是亡妻张氏;再说,死去的内人也无法获赠。
  
    其次,《赠内》所刻画
“柔肠侠骨”“巾帼奇男子”的妻子形象,与《濮述》中记载的张太淑人“依依祖母侧,如所生”的柔顺性格,二者有很大的区别。
       再次,《赠内》诗中濮瑗多次提到妻子弹琴,而《濮述》中未见继妣张氏有弹琴的记载。会弹琴的是濮瑗的第三任妻子。
     《赠内》十首是濮瑗写给他第三任妻子的。


濮瑗第三任妻子张芸芝
        1843年,濮瑗再婚。继娶的第三任妻子也是江苏常州府阳湖县人,是亡妻张氏的堂妹,名芸芝,字随碧,出生于1820年。张芸芝二十四岁嫁给濮瑗,此时濮瑗已四十七岁。    《赠内》诗中蓉城十里花如锦,争似兰陵五色芝”,赞美的正是第三任妻子张芸芝。“蓉城”,即成都,当时濮瑗寓居成都。濮瑗说,成都美女如云,哪个也比不上常州姑娘张芸芝。
      张芸芝二十四岁才出阁,当时算是大龄青年了,估计她的择偶标准很高,不肯轻易许人。迟迟未聘,她的父母也肯定为之着急,说不定托过濮瑗为他们择婿,而结果濮瑗自己将她娶了。《赠内》诗中“玉镜台前笑语时,此情未许别人知”,写得很含蓄,但“玉镜台”的典故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个信息。晋代温峤,北征时得到一座玉镜台。堂姑母有一个女儿,托温峤找女婿。温峤丧偶,有自娶之意。便以玉镜台为聘礼,娶了堂姑的女儿。“玉镜台”,这个典故用得很巧妙,非常恰当,委婉地道出了是因他追求而娶得张芸芝。当然,张芸芝在她堂姐归宁时,也了解到濮瑗的许多情况,早已对他心生仰慕。谁又能说濮瑗与张芸芝的结合不是前世姻缘!
       张芸芝是濮瑗的贤内助,一进门就是一大摊烦杂的家务。上有婆婆要侍奉;下有堂姐丢下的五个孩子要照料,五个孩子最大的仅十三四岁,最小的才五六岁。她相夫教子,孝敬婆母,调教下人,接待亲朋,把家政治理得井井有条,使濮瑗再无后顾之忧。
      张芸芝知书达理,世事洞明,见识很高,濮瑗对她非常赏识。《赠内》中说,“卿原巾帼奇男子,肯作寻常箕帚看”,“箕帚”,扫地的工具,这里代指妻子。濮瑗认为张芸芝不同于一般的家庭妇女,不仅是妻子,而且是益友,更是知音。“阳春何处觅知音”,他感慨遇到了一位知音。
       濮瑗与张芸芝声气相投,甚至有相同的业余爱好也。濮瑗善琴,平日回到家中,哪怕再苦再累,时间再晚,也要平心静气弹奏一曲,并且让家中人环列聆听。而张芸芝最拿手的有三件:养花,弹琴,烹饪。闲下来就与夫君共拂焦桐,同操猗兰。“题扇诗成句未工,好凭玉指拂微风。惜花心事怜香意,多在微风荡漾中”,描绘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张芸芝与濮瑗共同生活了十三年,生有八个子女。一子濮文曦,光绪丙子(1876)举人,浙江新昌县知县;七女都有才华,不仅女红出色,且善诗能画,其中濮文湘、濮文绮尤为突出,诗作锦心绣口,文采斐然。
      咸丰六年(1856)濮瑗突然病逝于涪州任所,年仅六十岁。对于张芸芝来说,这是天塌下来了,四子九女,一大家子几十口人顿时失去了依靠。她擦干了眼泪,真正显示出了“奇男子”的气慨,独立支撑起了这个家庭。
      濮瑗突然死亡,涪州的邪教亦乘机煽动闹事,杀死了涪州同知,准备攻打州城。涪州上下一片慌乱,全城戒严,棺材出不了城,不能为濮瑗发丧。张芸芝听到警报,召来地方缙绅,说:“我把全部家当都留下来,只求你们租一条船,把棺材运送出去。我不能把丈夫的尸骨丢给强盗土匪!”得到缙绅的首肯,张芸芝率领子女亲友上百人,从容地离开涪州,进了嘉定府城,为濮瑗治丧。当时南方正值太平天国战乱,无法归葬家乡,于是卜葬在离嘉定城百里之遥的大峨山之麓。
      濮瑗死后,一家人没有生活来源,不能坐吃山空。她督促文暹、文昶勤奋读书,走上仕途,两人没有辜负继母的期望,同时考中举人,然后又同时考中进士。老二文昇体弱多病,不宜屡次奔波应考,就出资为他捐官,选得四川营山县令,后来升为涪州知州。一家人柴米油盐,婚丧嫁娶,都由她操持。九个女儿都选世家子弟为婿,不幸守寡的又接回来恤养。“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张芸芝的齐家才能,丝毫不逊色于男子汉治国本领。
      濮文昇刚当上营山县令,贵州几万土匪来围攻县城。每当开战,张芸芝就手握大印,率领一家大小站在官署后面的之大塘边,对濮文昇说:“你给我听好,如果营山县城被攻破,我一定督促全家在此自尽,断绝你的顾念,你绝不能贪生怕死苟且保命!”打了胜仗,她拿出自己陪嫁的首饰,犒劳军队。在张芸芝的激励下,濮文升竭力坚守四十余多天,打退了土匪的百余次进攻,最终胜利解围。营山之围四十多天,真正彰显了张芸芝“柔肠侠骨”“巾帼奇男子”的气慨。
       张芸芝对濮瑗感情很深,濮瑗死后几十都在心头排解不开,每逢忌日就涕泪涟涟。
      综上所述,我可以肯定地说,濮瑗《赠内诗十首是写给妻子张芸芝的,写作时间在1855年,濮瑗逝世的一年之前。
      纵观濮瑗一生,婚姻生活是很严肃的,他洁身自好,从不追逐声色。濮文暹的《濮述》中有两个故事:一个是拒绝年青寡妇的诱惑,府君(即濮瑗)为秀才时,馆某戚家,一夕方孤坐,有妇少寡者假事到馆,词色皆媚嫟,府君急正容诘其来何事,妇悚然而退。”一个是对醉卧在自己床上的美女视而不见,“值岁时醵饮,内戚咸会,日既暮,府君独入房,将登床取衣,则一女子醉卧焉。初谓是李太淑人(即濮瑗妻子李氏)也,欲呼与语,察声息殊异,烛之,则某戚女也,固素有美名,尚待字也。急为之下帷,掩户而潜避于外。同学中后微闻之,笑谓府君曰:‘此大便宜事,汝何痴也?’府君愀然曰:‘吾宁终身痴矣。’”当时濮瑗刚二十岁。你能说濮远不是一个不近女色的鲁男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而他与妻子相亲相爱,老而弥笃,甚至觉得“等闲辜负香衾梦,京兆风流愧不如”,而对妻子有所亏欠。濮瑗不是不懂男欢女爱,而是感情专一,全部情感都给了妻子。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更无杨柳种章台。东风薄幸非吾事”(章台柳,代指妓女。“杨柳种章台”,意为狎妓女、养小三)。    《赠内》十首,反映了濮瑗鲜为人知的性格侧面。


       为使大家进一步了解张芸芝,附濮文暹《张太夫人七旬征寿启》:
       光绪十有五年,季秋之吉,文暹任河南开封府。钦奉恩旨,以母张氏五代同堂,赏匾额一方,大缎二端,银二十两。母氏张率子文暹等,下逮诸孙曾元辈,敬谨叩首,跪领如礼。而是时,适值张太夫人七十生日。文暹等鲜所树立,大惧乖显扬之义,上无以仰答天恩,而内无以承老母欢。乃至奉爵之次,颂祷失词,揆之引年之礼,无乃颠乎?而或藻饰屏绘,但矜虚誉,又非大雅所乐道也。谨胪事实如左,惟君子择焉。
      太夫人,张氏,江苏常州府阳湖县人。外曾祖父师范,四川涪州知州,世称为常州夫子。外祖父安贞,敕授登仕郎。太夫人年二十有四,来归先大夫琅圃府君。时府君以进士起家,奉先祖妣官于四川。先妣李氏,早卒。继妣张氏,亦卒,即太夫人同祖姊也,与太夫人夙友爱,遗子女皆幼。至是,太夫人上事大母,中相府君,下抚暹等。悉遵先继妣法度,得尽所事,以底于成,故恩勤有加焉,而躬被者亦厚。
      初先祖妣大病,几不起,府君旁皇无措,乃祷天刲股,和药以进,立瘳。康强者复十年,又病如其初,太夫人亦泣祷天,如府君刲股和药事。先祖妣终不起,太夫人则痛自责,哀毁至不可支。终制后从府君官简州知州,历涪州知州。府君禄入常不给,而族戚之相依为命者几百指,太夫人助之施,故终府君之世,施德行惠常充然有余,府君亦自忘居官之贫也。
       既府君以勤劳卒于任,原籍江宁府陷于粤匪久,丧遂无所归。时涪州邪教亦乘机起劫,杀州同官,将来攻州城。太夫人在衰绖中仓卒闻警,即命诸子延绅耆至,代为请曰:“官若存,万无去理,今殁矣。数年政治固在人心,忍以尸骨投贼邪?且贼争者,财耳。未亡人辎重悉留,但乞扶一棺买舟而行,何如?”则皆曰:“唯命。”棺既出,哀呼遍于行路。而徒役不问所由,径入州廨,争荷所留辎重,积太夫人舟,乃丝毫无失,谓聊以报故官耳。太夫人率子女亲友几百口,得从容免于难,而去之嘉定府城。城距峨眉山百里而遥,太夫人虑世事不可知,而归乡无日也,即卜葬府君大峨山之麓。树庐祭田皆如大夫之礼,盖典钗质衣为之者。
       而夙逋至万余金,族戚之待食者仍不啻在官时,太夫人益俭约,持家益勤而和,督诸子读书益力。服既除,命应顺天府乡试,长子文暹、三子文昶同得举。次子文昇以多病,不许屡应试,乃命入赀得官,补四川营山县知县。后文暹、文昶又同科成进士,文升亦擢涪州知州。皆太夫人禀府君之遗教也。时族戚之同居者死且相继,悉葬之。女九人,皆选名族嫁之。不幸有寡者,收而恤之;贫者资之,或遂养之,亦禀府君之遗教也。
       当文昇官营山时,黔贼数万来围县城,文升竭力守凡四十余日。每战,太夫人则握印率眷属。环立官廨后之大池侧,预戒文昇曰:“城亡,吾必督全家毕命于此,绝汝内顾念。汝亦不得苟免也。”战既胜,则出簪珥佐犒军,军益奋励。贼百余攻终不得逞,始解去。至今县人有能道之者。
       迨文升官涪州知州、文昶官湖北之随州知州、文暹官河南之南阳府知府,而四子文曦,太夫人出也,举丙子顺天府乡榜,亦官浙江之新昌县知县。太夫人常往来就养,乐山水奇旷,数千里不言劳。孙贤懋,以癸酉科副贡生举己卯科顺天府乡榜,候选知县。贤恪,以誊录议叙,官山东之蒙阴县知县。景贤,以知县分发四川,署芦山县事。贤慈,举乙酉科顺天府乡榜,内阁中书。贤庆,举戊子科江南乡榜。贤恒,举己丑科顺天府乡榜。余诸孙多列庠序。而太夫人更变既多,忧勤惕厉,终日若不及,至是始坦然曰:“吾庶几可告无罪于吾姊矣!”
       太夫人好莳花,好鼓大琴;好治饮馔,为儿子辈礼嘉客。尤好施与,至厚恤奴婢,以此为乐。独岁时祭祀,或值先祖妣及府君忌日,则必涕泣。迄今不能自宽解。
       以府君贵,诰封宜人。又以诸子得官,屡遇覃恩,加级累封。太夫人子四人,女九人;孙十有七人,孙女十有一人;曾孙三十有三人,曾孙女十有五人;元孙九人。太夫人生平事实如此。
       夫寿言非古也,而人子之欲寿其亲,无古今一也。矧荷国恩以当家庆,锡类之君子必有乐得而为言者,文暹等敢拜手稽首以请。



                                                                                                                        2022-10-1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4 10: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健康快乐 于 2022-12-5 01:25 编辑

此篇文章是傅章伟先生前一时期通过查阅大量史料后,所撰写的有关柘塘地溪濮瑗的十首诗作的解读好文。据《溧水县志》记载:濮瑗为道光丙戌进士,朱昌颐榜。四川安岳县知县,简州、涪州知府,嘉定通判,叙州同知。另光绪县志中还有濮瑗的四百余字的传,有兴趣的网友不妨查阅了解。濮瑗有两子濮文暹、濮文昶也考取咸丰年间的进士。濮瑷为濮存昕的先祖。感谢傅章伟先生分享的大作!
发表于 2022-12-5 09:09:56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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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6:53:00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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