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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货郎担的老头(作者 陈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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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7 13: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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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健康快乐 于 2022-10-7 13:01 编辑

挑货郎担的老头
一、
         1980年以前,县城有百货大楼、集镇有供销社店面,我们爱国大队十一个自然村约二千多人也就一个小店,供应生活必须品和凭票才能买到的计划商品。自我记事起,村里时常有一货郎老头,吹着忧愁美妙的笛声,肩挑货郎担自后芦家庄出来,从前芦家庄村后头土路慢悠悠地走来。
         听说他是苏北人,孤身一人在我们这做小生意维生,大概六十多岁,佝偻着腰背,脸色常年腊黄,嘴巴扁扁的,似乎没有了牙齿,多次见到过他吃一种牡蛎壳粉末,说是能治疗胃病。
         货郎担两头是两只竹篓,挑子两头的竹篓上各放一个长方形木盒子内隔了很多格,放置着针、线、各种纽扣、松紧带、做布鞋底用的夾子和顶针,还有学生用的写字本、铅笔、橡皮、小刀,当然还有吃的:各种糖果、棒棒糖,一种十分诱人的油炸麻花用油纸包着。竹篓上的长方形木盒子五六公分高,一块玻璃盖在盒子上,即防灰尘又透明,盒子里的各种小商品一目了然。两只竹篓出来多半是空的,用小商品换来的废铜烂铁、牙膏皮、废塑料、鹅毛、做中药的鸡肫内黄皮、蜈蚣,地弊虫等等尽可装入两只竹篓里,上述废品可以换取他货郎担上的任何小商品。
         我们村里小孩子大多是看看玻璃下面琳琅满目的糖果零食,饱饱眼福,从来不曾有钱买过糖果。即便有几分钱零钱,也不会和不敢在货郎老头手里买糖果零食等任何东西,我们村里的小孩也从不会偷拿家里的废品换糖果零食等。
         挑货郎的老头一年四季总是蓝布衣裤,一顶发黑的破草帽遮掩了忧郁的眼睛,仅仅看到趐凸的下巴,一口浓重的淮安一带的口音,他从来不接受别人请他吃饭,他谎称胃不舒服而吃不下饭,可能他是微利小本生意,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而已。
         也不知道老头是借房居住还是为省钱夜宿各村的土地庙。他那饱经风霜外表,印证了他所经受过的艰辛。
       他与其它地方的货郎不同的是,别的货即手拿摇鼓或敲打小铜锣,而他是吹着竹制的竖笛,忧愁美妙的笛声,伴随着他走村串庄。不知道是何年,他没有再出现,听说他的老胃病夺走了他的生命。

二、
       大概半个月时间,那位五十多岁,满头花白,黑黝黝的脸庞棱角分明的师傅,挑着一百多斤的重担走村串户而来,清脆的声音是小细竹竿敲打黄罐发出来的。两只约1米直径的竹篮子,四根竹杆约1米高固定在框子上,在框口处还高高地留有约50公公长,专门用于挂罐子用。大竹篮子里装满黄土烧制的各种罐子,一根约二米长的竹扁担固定在竹篮子四根竹杆的顶上,扁担很有弹性又很牢固,弹性可以减轻师傅挑着一百多斤担子疲劳。
       听说各种罐子,是师傅自己动手,挖土和泥,手工制作,做好成品后,运送到凉棚下阴干,自己装窑,还要购买茅草麦杆,自己日夜烧火,约七天后停火,再挑水到窑顶窨水好几天,待满窑中的罐子均匀地吃水,没有吃到水的罐子是黄色的。窨水结束后开窑,窑内的温度还很高,师傅小心翼翼一只只一层层将各种罐子传递到地面放置好,再一只一个地检查,把可能有的残次品放置另一边。一个成品的完成,要历经多种工序,每个工序都倾注了师傅的技艺、智慧和汗水。
       黄泥制作而烧制的各种罐子,壁很薄,罐子类型中还有冬天烤火或烘尿布用的有拎手的园形罐,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冬天烤火,将空壳的稻谷放入罐内一半,上面覆盖严有余火的草灰,火灰将空壳的稻谷引燃,上面有余火的草灰须将下面空壳的稻谷覆盖严实,否则会冒烟熏人,经常会有老奶奶围着做饭围的围裙,手拎烤火炉子掀起围裙放在围裙下,靠在有阳光的墙边晒太阳,烤火聊着天,那是最爽意的时刻了。
       我们家庭常用的一种罐子称之黄罐,它很薄,中间肚子大,园口前面是尖尖的出水嘴,把手也是泥巴制的,有大中小三种规格,是农家常用的,用在灶台上滔水,用于炖肉,还广泛用于在地里浇地。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黄罐,黄罐不能碰磕,一碰一磕就很夸张的破碎掉。因为是黄泥烧制的,成本低,买的便宜。
       那个师傅清晨出门时,挑出来满满的两大框子各种罐子,也不知道老师傅,担着一百多斤,要经过多少个村庄才能将罐子,在回程时卖的所乘无几。卖罐的人家大多给现钱,也有的没有钱便用鸡蛋和米兑换,还有的赊账,据说老师傅记忆特别好,几年前某村某人赊账多少钱他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师傅不认识字,只能凭记忆记住历年所有的赊账。我村一户人家就是喜欢赊账,每逢遇到师傅,递一根香烟,师傅接过烟,又赶忙给师傅点烟,欠账人赔个笑脸,赊账欠钱的事就算暂时过去了。
       后来各种塑料和铝制品逐渐取代了各种瓦罐,这个古老的行业和技艺在时代大潮中被淹没和淘汰。不知什么时候再也见不了那个师傅的身影,也不知道赊欠的账是否全部收回。
       我所记述的故事,是那个时代的一道风景,虽然社会高速发展早没有了旧时的风景,但儿时所经过到的风景,成为记忆将伴随我们的一生。
2020.7.22晨于屏溪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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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7 13: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陈维银先生分享的乡土气息好文。
 楼主| 发表于 2022-10-7 13: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陈维银先生分享的好文章。
发表于 2022-10-7 13:5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卖黄罐的,边走边用竹棍敲黄罐
发表于 2022-10-8 07: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见到这个跟着跑
发表于 2022-10-8 08:45:03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候挑担叫卖或修理用具的有很多,有百货,小食品货郎担,有专卖陶器的,有铲刀磨剪子的,有修陶器磁器的,还有补锅的,编席的,箍桶的等等,各有招牌特色,叫卖声也不同。
发表于 2022-10-8 09:17:17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货郎担、黄瓦罐,一下子又把我拉回到少年时代,现在还依稀记得。
发表于 2022-10-8 10:00:18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如烟如梦的童年往事
发表于 2022-10-8 12:27:45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儿时的记忆一辈子抹不掉。
发表于 2022-10-8 13:22:52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2-10-8 13:28:38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满满的回忆
发表于 2022-10-8 13:39:49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喜欢跟挑货郎的,用牙膏皮换糖吃!己成满满的回忆了!
发表于 2022-10-8 13:45:43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童年记忆。
发表于 2022-10-8 15:30:06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回忆
发表于 2022-10-8 16:05:56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满满的回忆
发表于 2022-10-8 17:05:55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勾起回忆
发表于 2022-10-8 18:41:10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生产黄罐的地方,在原城郊乡曹家村李家窑,该村俗称黄罐窑,制罐历史源远流长。该村已拆迁。
发表于 2022-10-8 20:40:53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看到过
发表于 2022-10-8 21:24:01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年代有些村上有双代店了。
发表于 2022-10-8 23:27:09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历史的记忆!年轻人不知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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