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老虎鞋

山南人 · 发表于 2021-12-1 16: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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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和凤有一种习俗：小孩子穿老虎鞋、带全老虎，不论男女，孩子都能够像老虎一样健壮、威风。在我的记忆中，幼时不知穿了多少双奶奶亲手做的老虎鞋，渐渐的我长大了，而奶奶却越来越老了。

奶奶今年91岁了，身体强健，耳聪目明，就是记忆力大不如前了。经常性的犯糊涂，有时糊涂到连我和我的父亲都不认识了，即便是如此，她依然记得她那做老虎鞋的手艺。虽然针脚没以前那么好看了，但是依旧做的栩栩如生。奶奶也有清醒的时候，但那偶尔的高光时刻就经常性的听到她念叨一句话：“我先帮你的孩子把老虎鞋、全老虎做下，因为我可能看不到他了，将来你就告诉他这是婆婆做给你的”。因为奶奶的糊涂，所以家里的院子门一直是锁着的，就怕一个不留神，糊涂的奶奶会跑出去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好在农村的房子，院子都比较大，奶奶每天就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的溜达，冬天太阳好时，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太阳底下，拿出她那心爱的“鞋小匾”，带着她那鎏金铜的“大顶针”，有条不紊的做着她的老虎鞋。那慢慢悠悠的动作，都是按她记忆中的步骤来的，好在她眼神还可以，在太阳下穿针引线都不用旁人插手，只是动作越发的慢了，有时她也会自嘲：“活了这么大了又不死，在世上混世界头，活着一点用处都没了，你妈那么忙还要天天按餐按顿的烧给我吃，帮我洗衣服、晒被子”。每当她清醒的时候，在她口中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却是异常的难受的。在她90岁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很要强的老太太，日常生活能自己动手做的就从来不会让他人插手，生怕旁人不会弄或弄的不合她的心意。但现在日常生活都得靠别人照顾了，这或许是大多数人晚年生活的情景吧！即便是岁月磨灭了她的一切，但却没有磨灭她做老虎鞋、全老虎的记忆。

其实老虎鞋的主体部分与其他鞋子没有差异，鞋底，鞋面，鞋帮，鞋带。老虎鞋区别于其他鞋子的部位也是最具有工艺性的地方在鞋面的前半部分，其上饰有程式化的虎面图案。虎面依据鞋面前面的形状制作，所有的图案全部以彩线绣成。先用一块大红色布或者大绿布剪出虎头形状，作为虎面，鞋子的奥妙就在这块小布上。左右两边绣“虎眼”，中间偏下绣“虎鼻”，下端，即虎鼻下面是虎嘴，虎嘴不必绣出，只需要在嘴的位置定上两绺“虎须”，将嘴的方位遮了。虎鼻上方绣一个“王”字，表明虎是百兽之“王”。虎眼内黑外白，黑眼珠呈圆形，白的部分可以是套在黑外的一白环。眼睛外侧绣眉毛，作旋转状，富有动感。虎鼻作桃状，可用红色或粉色打底，以红线或黑线绣出网状，避免单调。因为虎鼻较大，就不致于让人觉得虎面的红色或粉色面积过大。“王”字必定用黄色线绣出，符合中国文化里黄色为尊贵色调的审美传统。虎须可以选用红色、黄色、绿色，多色相杂，色彩斑斓。虎面内侧以金色线绣一圈。虎面上方，“王”的两侧，两眼之间钉上虎耳两只，鱼型状，多白色。鞋底用白布纳底，并用红线绣上十字花纹。

“全老虎”其实就是围在小孩子脖子上的围兜，先用一块白布剪出围兜的形状，再用大红色布剪出虎头形状，作为虎面，左右两边绣“虎眼”，中间偏下绣“虎鼻”，下端，即虎鼻下面是虎嘴，虎嘴不必绣出，只需要在嘴的位置定上两绺“虎须”，将嘴的方位遮了。虎鼻上方绣一个“王”字，表明虎是百兽之“王”。虎眼内黑外白，黑眼珠呈圆形，白的部分作剑状向两边挑出。眼睛外侧绣眉毛，作旋转状，富有动感。虎鼻作桃状，可用粉色打底，以黑线绣出网状，避免单调。因为虎鼻较大，就不致于让人觉得虎面的粉色面积过大。“王”字必定用黄色线绣出，符合中国文化里黄色为尊贵色调的审美传统。虎须可以选用红色、黄色、绿色，多色相杂，色彩斑斓。虎面内侧以金色线绣一圈，外侧则饰以黄色线须，以为虎毛。虎面上方，“王”的两侧，两眼之间钉上虎耳两只，鱼型状，多白色。虎身用红布剪出两块半圆形，内侧以金色线绣一圈，身上在加绣花纹，钉在虎面的后面，围兜的两侧。虎腿用红布及绿布各剪出两个类似虎腿的形状，内侧以金色线绣一圈，腿上在加绣花纹，钉在虎身的前后两侧，围兜的两边，虎腿前面再用线绣上虎爪。虎尾用黑布剪两个类长条的形状，内侧以金色线绣一圈，钉在虎身、虎腿的后面，围兜的两边。

老虎鞋制作与审美的关键在虎面，但鞋帮也常饰以一些传统图案，左右对称，突出线条美，追求舒展自然。而全老虎的制作与审美的关键不仅在虎面，而且虎身、虎腿、虎脚、虎尾，对全老虎的审美要求也是极高的，必须做到对称、生动。但全老虎其他空白的地方也可点缀图案，多花叶。

老虎鞋、全老虎是实用品，也是工艺品，体现出一种民俗文化。

老虎鞋、全老虎色彩鲜艳、繁富，图案尚简洁，多求意胜，不刻意追求形似，但追求动感，穿戴在喜动的孩子脚上、脖子上，一蹦一跳，恰似乳虎，也多憨态。